掐住时间点,我穿过田野,来到欣赏夕阳的绝佳地点——能见到“山两边,夕中间”的地方。夕阳出现了,刚才还金灿灿的太阳现在秒变红通通的,两座山的边缘红得使人感到滚烫,而山像是发生了森林火灾,止不住地流血。层云被夕阳烧毁一半,使夕阳像是伸出了许多血爪。田野应有的金黄也被夕阳无情地夺走,换上喜庆的新装。水稻火冒三丈,完全就是冰火两重天;油菜花更名为烧菜花,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“玩火自焚”。
保持原色的高粱不满足于提高亮度,身为农作物界遇夕阳面不改色的代表,高粱倒是做腻了——自带美颜效果,还非要再去美颜,真不怕被人误以为熟透了带回家吃了罢?
夕阳越发堕落,世界就变得越喜庆。更远的山,更远的村庄,以及更远的农作物,都在为此欢呼。红得发亮,红得发烫,空气中还能闻到些许被照红的山林传来夹杂清香的热风,鸟儿在夕阳前团团转,是被红得睁不开眼睛吗?还未思索完,鸟儿就回火巢等父亲母亲叼着食物回来喂。
刮风了,树叶时红时黄,时亮时暗,几朵花儿顶不住这红沙风,纷纷选择逃回天堂,在此之前还不忘跳一曲《玉树后庭花》。没有剧本,没有彩排,只有一闪而过的左右扭动,只有华丽而又急促的落幕。
在夕阳下,红的山,红的田,红的树,红的风。他们像是迎接黑暗的形式,华丽而亮眼。在夕阳大咖的帮助下,他们取得圆月的好评,他们静静地观赏圆月的一枝独秀。黑的山,黑的田,黑的树,黑的风,一切都似乎回到原点,十分急促地结束了刚刚还在表演的《红景》。一切是那么喜庆,那么乐观,又给乡下人多少闪亮的希望,又给乡下人多少可有可无的幻想。
一天一次的《红景》并不使人生腻,反而会产生一种期待——明知会有,又怕没时间观赏以便满足自己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在这个白与黑的转折点——红,给世界带来了一种奇幻而又寻常的时装。它不是血腥,也不是仅仅代表一种颜色,它代表了乡下人的幻想,也同时承载了乡下人的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