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穆曾满怀深情地说过:“能追忆者,此始吾生命之真。其在记忆之外者,足证非吾生命之真。”今天,我也满怀深情地说:“能追忆者,吾师也,此始吾生命之真。”
先生声音优美,我等有福听先生唱《梅花三弄》,那当真如韩娥唱歌,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。至今想来仍觉荡气回肠。
先生头颅两侧头发呈发散状态。每当先生转背在黑板上画图,我定会窃笑。原来看先生的后脑勺实在很像一个倒立的梯形。
先生充满童真。一日,一女生书桌上飞来一只灰色螳螂,女生尖叫连连。先生大步走下讲台,潇洒地抓起螳螂朝窗外作抛物线运动。先生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。
先生左右手皆善写字。其左手写出来的“天地玄黄”十分雅致,右手写出来的“蟹行虾爬”十分流畅,实在很像《笑傲江湖》中意态洒脱的丹青生。
先生是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”的斫轮老手。上起课来,喜欢摇头晃脑,眼睛微眯,颇似古代老夫子,讲到精彩处,手势层出不穷。我们看来十分好玩,他看到我们乐了就会颇得意的抿嘴一笑,我们更乐了,于是教室里乐开了。
先生字迹遒劲奔放。每当先生在黑板上“铁画银钩”,我便想起了张翠山和谢逊比武时在石壁上刻的大字:倚天不出,谁与争锋。遥想先生若身作古人,也必当叱咤江湖,名震四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