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喜欢说话,甚至有些奇怪。别的小朋友在操场上玩得大汗淋漓,却只有她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说一句话;课堂上大家都争着回答问题,却唯独她一个学期也不见得举一次手。同学和老师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,除非别人主动提起,谁也不会想起她。
给大家唱歌,她早已习惯了。学校音乐室和声乐比赛的舞台是最她亲切的地方;麦克风的用法和简单的舞蹈动作是她烂熟于心的记忆。只有唱歌,她才能捡拾起她碎在地上的存在感;只有唱歌,她才能在别人面前抬起头,自信地微笑。
她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这黑色的“庞然大物”。她伸出小小的手指,指尖与冰凉的琴键亲吻,清脆而干净的琴音瞬间滑进她的耳朵。那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它。
她还不会弹琴,小小的心灵只觉得有趣。她不亦乐乎地乱弹乱按,幻想着自己是一名大钢琴家。她开着节拍器,扭开八音盒,把家里一切可发声的东西都加了去。好一个热闹的“交响乐”。
有一次她生了场大病,请了两周的假。那两周里,她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戴着耳机,窝在沙发里,闭上眼睛,然后列表循环她最爱的纯音。
起初的几首音乐她还会认认真真听完,可几分钟过后,她总会不自觉的伴着音乐睡着了。时光变得温柔而缓慢,世间的一切都显得刚刚好。她做着甜美的梦。
那日的阳光并不刺眼。她平静地离去,就像她平静地来。岁月的风沙拂掉了曾经曲谱的记忆,她最后留下的,只剩下两首肖邦。
初二那年,一次偶然,她在钢琴上试出了一段旋律。那是她第一次尝试作曲,却很是生疏,每一个音符都需要她一个一个摸索。但因为过程实在艰辛,她只是简单创作完副歌,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。
那一日她高兴地手舞足蹈,甚至让爸爸把家里最好的录音机拿出来给她记录。她把录好的音频默默放到了收藏夹中。
从此以后,她一发不可收拾。她疯狂地扒谱,学习和弦,探索规律。她尝试着不同风格的作曲,享受着音乐带给她的一切。
她给朋友谱过调子,给话剧社配过背景音乐,也给粉丝团写过应援曲。她对旋律越来越敏感,以至于现在随手一弹也能称得上勉强合格。
谢谢音乐,让我不那么孤单,让我看到了世间的光彩。原来生活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,还有远方的酒,和音乐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