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出去散步了,手机还留在家,我真欣慰,母亲出去散步终于不带手机出去了,毕竟带手机出去散步,那还叫散步吗?究竟是有点本质区别的,我也不想深究。
自从搬到新家,我没什么不适,也没什么觉得满意。只是记得搬家那天,班主任告诉我说母亲找我,说是要我的身份证,还要带我回家里找。我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,毕竟现在我已经初三了,学业那么重,我不愿意浪费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。可是班主任不好办,我只好快点跑到校门口,见到了不太高的母亲,她的脸上显得很忧虑,我大概也知道她来找我的真正原因,我们家要搬家了。我走到母亲面前,试图跟她谈价,可母亲一听我不愿回去,立马就怒了,而我已经很努力地把身份证的方位说得详详细细,母亲直接不理性地骂我,很大声,周围同学纷纷转头看向我们,我觉得丢脸,只好悻悻地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走。
一上到车,我的情绪就上来,我忍着没出声,理智告诉我,时间紧,母亲边开车我在心里默默地背书,实在是挤不出一点时间想别的。
回家的路程不是很长,可是我却觉得时间走了一个小时。回到家,我立刻跳下车,然后冲上楼,循着记忆把身份证找出来,丢给跟在后头气喘吁吁的母亲,还不爽地吼了一句:“给你!”母亲大概看见我找身份证的轻易,毕竟身份证我放的地方也不是很隐秘,她脸上的忧虑不见了,取代的而是错愕,不好意思,我铺捉到了她的悔意。可是我的心就更火,更急躁了。明明如此简单的事,她还要专门带我回来一趟,实在是多此一举,我不想再理她了。
母亲没说什么,默默地带我回校,快到门口的时候,她问我要不要买点早餐给我。我急躁地打断她的话,快速地说了两个“不要”。到了学校,我又是快速地跳车,然后冲回教室。后面的一切,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在校期间,我对母亲的气渐渐消了一大半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想起了搬家那天,母亲看到身份证的那一刹那愧疚、悔意的眼神,其实母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妇女,仅仅有的不过是妇女之仁,她哪里懂得我急功近利的心?在她的认知里,相夫教子是一个固化的意识,柴米油盐是她每天都要考虑的事情,这不过是被那个时代烙印上的精神枷锁,又岂受得了我这样厌恶?我又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:我们用一生等父母的道歉,父母在用一生等我们的谢谢。我是不是做错了?
那个眼神,我怎么也忘不掉。不知怎的,每次看到愧疚的眼神,总会想起母亲。我想,那个时候我真的错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