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车行在西北的荒漠上,一座座沙丘包围着这条唯一通向那个城市的公路。“浩浩乎!平沙无垠,夐不见人。河水萦带,群山纠纷,鸟飞不下,兽铤亡群。”以唐代李华写的《吊古战场文》来形容我脚下的大漠丝毫不夸张。
车绕过一座座沙丘,看到的是一颗颗垂死的胡杨,这令我有些失望了,可是我的眼睛却无意间瞥见一丝绿色,就在那沙丘后面!我兴奋极了,赶紧驱车过去,眼前一片绿色的、完美的、唯一的胡杨林!盘龙虬枝,绿意丰茂,在高大的胡杨林下,静卧这小小的绿洲。
我走到跟前,才看清他的面貌,大约是本地的农民吧,戴着一顶整洁的小白帽,身上一件已显得很旧的皮夹克,黑色的粗布裤已染上沙的土黄色。胶鞋上也尽是泥斑点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,眼窝深陷下去,只有瞳孔仍在转动,脸上满是皱纹,是岁月与风霜打磨地见证,一道道陷下去,像黄土高原上一道道梁一般,也是略带黄的,胡子无力的贴在下巴上,已呈灰白,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沙粒,在阳光下,格外耀眼。当你第一眼看他的时候,读出的只是“农民伯伯”,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民。第二眼读出了辛劳与艰辛。第三眼就一定会读出那饱含的信念。
我向他递去一瓶水,他摆摆那双苍手表示不要,“伯伯,您多少岁了?在这工作多少年了?”我问道,他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回答我,“六十多年了,我也记不清楚了。”我顿生敬意。他接着告诉我,他是继承了他祖父、父亲的遗愿来这里浇水。
他竟是第三代浇水人!这令我很惊讶。他中途不会放弃吗?他靠什么力量坚持着?……一个个问题从我脑中蹦出,我想,信念,一定是信念,是信念与责任。
我与他分别了,虽然时间不长,交流的不多,可他在我脑中始终记忆犹新。他的一个动作,一瓢水,带给沙漠生机,带给旅行者迷失时生的希望,同时带来无数人的感激与敬意,这是多么伟大的的壮举啊!支持他坚持到今天的,就是那份叫做信念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