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晌午,像是给世间万物加上了别样的滤镜,一切都还是靛青色的。水墨画也与这般色彩不同,又脱离了人为的描绘,大自然是万物的主宰。可眼前的树枝却卯足了劲地往上窜,树叶依附于枝干,一片比一片绿,一株比一株茂盛。用手剥开绿叶丛,那亮着黄色光芒的是什么呢?我叫不出这花的名字,花瓣大约有六七片,花蕊是有烟火绽开的光芒坠入眼眸中,一层接着一层,颜色越染越浓,仔细一看,一支红色的花藤若隐若现,随着那山路蜿蜒,与这景象相衬得正好。最秀丽的,藏在最深处了,你却无从寻找了。
犹记那时,桃花的香气在空气的过滤下延至每个人的心底,几个伙伴经常在院子里玩游戏,捉弄人的玩笑话你背的如此熟悉,甚至把赢来的玻璃球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。你经常和人争吵到面红耳赤也不罢手,随后把脸向后一转,不一会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继续玩着奔跑与追逐的游戏。然而这些在大人眼里幼稚无比,却夹着点年少的懵懂与可爱。汗水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流淌,可哪知童年的影子,随着那夕阳渐行渐远了。
几个老人经常搬上几个小板凳,围着圆桌一起闲谈,谈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,谁家的孩子考上了远在北京的大学,谁家的姑娘找到了好对象,都可以成为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天气晴朗的时候,他们还会拿上几副扑克,自在的打上几局。他们眼角的皱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,他们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,总会有人提到一句:“我年轻时啊。”却又突然噤了声,只是在默默的回忆着他们的少年时期。夕阳洒向大地,他们苍老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生机与活力,一抹奇异的微笑在他们脸上漾起:“老王啊,我还年轻啊。”另一面的人也随声附和着:“想当年啊。”却又突然缄默了口,在回忆里,他们与那个曾年少的自己相遇。
枝叶终于经不住风雨的打击,挣扎着凋落了,随后便销声匿迹,化作尘土飞扬在这倾城的日光里。不知名的黄色花朵没了踪迹,或许是藏在泥土里。灰蒙蒙的天气,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昼,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宁静,又生生不息,可是有些东西终归要远去。海鸥雕琢着上涨的潮汐,一天就这么过去,有些无奈,却也有些惋惜,你怀着沉重的心情咽下了那声叹息,因为镜子里的早已不是那个自己。
老房子轰的一声倒塌了,连同周围的金色小尘埃一起,带走了张家的电视机,带走了李家的三袋大米,带走了曾经的欢声笑语和曾拥有的一切记忆。你偶尔还是会喜欢在故乡的旧址走走,可是这里再不复生机,不负活力。
那群总是在日落云归时疯闹的孩子们早已有了自己的天地,总是在院子里聊天说话的老人,偶尔还是会拄着拐杖走走,你当初种的小树苗,俨然成了一棵参天大树,而你没有想到的是,那颗小树苗,已经可以为整个院子遮阴了。